昨個兒上完藥後渺渺的臉堪比煮熟的蝦子，看都沒敢多看楊覆一眼，拉過被褥蒙頭便睡。楊覆沒有勉強，知道她臉皮薄，晚上倒沒做其他事，只抱著她安安分分地睡覺。

第二天醒來身體好多了，酸疼感褪去，那個藥十分見效。渺渺在楊覆醒來之前起床，換上丫鬟放置在床頭的秋香色柿蒂紋大袖衫，悄悄往屋外走去。

昨日她提起要去探望衛泠，總是被楊覆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，所以她猜想他不喜歡她去看衛泠。那她只能偷偷地去了，自打能變成人後，她還沒見過衛泠一面，總該要跟他道謝才是。

因著天未大亮，外頭丫鬟正準備伺候四王起床，手捧衣物臂上搭著巾櫛，見渺渺出來頗為疑惑，“女郎這是……”

渺渺做了個噤聲手勢，“我出去一會，若是王爺問起，就說我……我去府裏轉一轉，很快就回來。”

兩個丫鬟都很好說話，知道她現在是四王的心頭寶，“女郎可要用過早膳再去？”

渺渺撥浪鼓似地搖頭，“不用了。”

太陽越升越高，她若不早點去恐怕楊覆就醒了，渺渺交代完畢邁出門檻，往影壁後走去。

四王府雖大，但她住那麽久頗為熟悉，客人一般安頓在東北角的的三進院子裏，名為瑞灃院。渺渺輕車熟路地來到門口，推開半掩的紅漆木門，穿過翠竹曲徑，很快來到正室廊廡下。

菱花門關得嚴嚴實實，她擡手輕叩，裏面沒有回應，正欲推門而入時從裏面出來一人。梳雙丫髻，穿素色繡花長衫，打扮與一般丫鬟無異，見到她頗有幾分詫異。

“你是？”

渺渺越過她往屋裏看，可惜被一簾瓔珞珠子擋住了，看不清內室光景，“我是渺渺，衛泠是否在裏面？”

丫鬟點點頭，手裏端著銅盂從她身旁而過，約莫才伺候過衛泠洗漱，“衛郎君在裏面，女郎請進。”

她說她叫渺渺，但府上前幾日才有一個渺渺女郎下葬，那她又是打哪兒來的？且與那個渺渺的模樣大不相同，難道四王只愛名字叫渺渺的女郎？

渺渺自然不知她想什麽，得知衛泠在此處後心中一喜，舉步往內室走去。

瓔珞珠簾一陣脆響，只見窗邊立著一道頎長身影，他似是聽到外間的對話，偏頭往這邊覷來。

“衛泠！”

三兩步來到他跟前，渺渺憋了滿肚子的感激之情，“你住在這裏好不好？楊覆說是你幫了我，你怎麽做到的？”

衛泠看向她，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題，“你何時醒的？”

渺渺道：“昨天。”

她不會撒謊，說完這句話便看到衛泠臉色變了變，她這才註意到他情況不大對勁。攏起眉尖繞著他轉了幾圈，最後停在他跟前，渺渺踮起腳尖仔細端詳，“你是不是病了？”

臉色看起來不太好，非但如此連情緒都比以往低落，好像身體都被掏空了似的。她不得不正視起來，“你在這裏住的不好嗎？是不是王爺待你不好……”她猛地停住，想到另一個原因，“還是說為了讓我變成人，你……”

上一回也如此，他一個人前往東海拿藥，回來後身受重傷，好些天才養回來。

難道這次也如此？

衛泠按住她的肩膀，“沒有的事，你別多想。此次我去東海遇見了那位鮫人，他這些年一直研究變成人的方法，是以給了我一味藥，正是給你食用的那個。”

渺渺將信將疑，“那你為什麽臉色那麽差？”

衛泠偏頭，“大抵是這兩天沒休息好。”

既然她說昨日就醒了，那麽今日才來看他，昨天一天她在做什麽？不必多想，結果不言而喻，楊覆怎麽可能放過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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